我五歲時母親懷了妹妹，她說，我從此不會再孤單了。 可妹妹出生后，我卻被送到外婆家。 從此，我成了這個家里，多余的人。

小年夜，姑姑一家要把我這個公司總裁介紹給小學畢業強奸犯的四十歲的老光棍。 我掀了全家的年夜飯：「吃都堵不住你們的嘴，那就別吃了！」 他們拽著我獅子大開口，要我賠他們新衣服的錢。 可笑，衣服就是我買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姑父企圖翻進我家，卻凍死在了我家大門上。 姑姑嘶吼哭鬧著要我們全家賠錢償命。 我冷冷地看著，吸了這麼多年血，還真當我是冤大頭了。

我媽干啥都喜歡找熟人。 我去市區考試，她強制退了我提前買好的車票，非讓我坐表叔的車去。 結果表叔繞路接人，害我考試遲到，錯失應屆生身份。 我氣得在家里睡了好幾天沒吃飯，媽媽又托熟人給我找了份工作，害我差點被賣去緬北電詐園區。 我徹底崩潰，跟媽媽大吵一架，爸爸卻說媽媽也是為我好，讓我懂得感恩，不要把好心當作驢肝肺。 我氣笑了，既然如此，那就讓爸爸好好感受一下媽媽的恩情，省得他總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重生了，重生到還沒出生之前。 這一次我決定換個爸爸媽媽。 這樣，媽媽就不會因為生了我，而身材走樣，爸爸也不會因媽媽變得不漂亮而出軌。 前世，隔壁的顧叔叔和顧阿姨一直想要個孩子，卻沒能成功。 這下好了，我去他家，皆大歡喜。 只是，為什麼沒有了我，前爸媽的生活卻越過越糟糕。 媽媽不是說，我是喪門星嗎？

媽媽有個記賬本，封皮寫著「二丫頭的欠款」。 單獨記了我一個人從小到大的花銷。 沒有家用，沒有姐姐的，也沒有弟弟的。 我看見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 攥著那張中了八百萬的彩票，吞回去全部我想要分享的喜悅。 張口卻是一句干巴巴的試探。 「媽，我想結婚了，男朋友要我問你，咱家能出多少嫁妝？」

我出生當天，我爸就在工地上出事斷了腿。 村里有位德高望重的長輩說我是個掃把星，會禍及家族。 同產房一位阿姨自己難產女兒沒了，趕在我媽掐死我之前收養了我。

爸爸總說媽媽偏疼我。 這次搬新家，媽媽許諾給我一個專屬房間。 爸爸有些不高興，說她重女輕男。 媽媽冷笑：「我對女兒好就是重女輕男？那你可真沒見識！」

小姑子結婚，公婆要陪嫁一套房。 我反對。 婆婆說，房子是他們的，她想給誰就給誰。 公公說，我一個外姓人無權干涉。 我氣笑了：「你們名下就這麼一套房子，你陪嫁給你女兒，你們住哪里？跟你女兒住嗎？」 婆婆說：「我有兒子，怎麼可能跟女兒住？當然是跟著兒子媳婦。」 我斷然拒絕：「我家住不下。」 婆婆理直氣壯：「讓你爸媽搬走啊，哪有岳父母跟女兒女婿住在一起的道理？」

我跟女兒借五百元，女兒轉賬后加了一句：【好借好還。嘻嘻。】 我的心被狠狠剜了一刀。 我坐車連夜趕到女兒的城市。 在我給她買的房子里，她和老公一家其樂融融，卻冷著臉問我：「你怎麼來了？」 我把存拆遷款的卡放回包里，淡淡地說：「來看看你。」

高考落榜，我爸把我趕出門，把私生子接進家。 逢人就夸：「我兒子聰明，比女兒強！」 八年后，我醫科大碩士畢業，進了本市的三甲醫院。 他兒子也光宗耀祖，考上一所 985。 結果他們外出慶祝出車禍，被送到了我們醫院……

有一天，我被拉進一個奇怪的群。 群名叫【相親相愛一家人】。 我以為是拉錯了，剛準備退出，一個備注【媽媽】的人艾特了我： 【女兒，你來啦。】 這是什麼新型的詐騙手段嗎？ 我撇了撇嘴，可是懸在退出群聊紅字上的手指，卻遲遲按不下去。 鬼使神差地，我回復了一句： 【嗯。】

家里有個從沒出現卻被所有人一直掛在嘴邊的姑姑。 奶奶說她是討債鬼，爺爺說她是早該被打死的臭丫頭。 每年過年家里人都會聚在一起罵她，但今年不一樣，全家人都翹首以盼等著她。 「這死丫頭不肯給我們花錢！我現在年齡到了！她不給贍養費，我就告死她！」

春節我第一次回老公老家。 公公拿出一個賬本，上面記著我老公從小到大的花費。 我接過賬本，大吃一驚地問：「您這是要把你兒子過繼給我？」 婆婆見狀大怒：「做我們鄭家兒媳婦是要守規矩的。你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哪有說話的資格！」 好好好，這規矩我得重寫了。

今年賺了 40 萬，過年不敢回家。 年初二，媽媽帶著弟弟和村頭王屠戶踹開我出租屋的門。 「我和你爸收了王老二 20 萬彩禮，你是他的人了。」 王屠戶和我弟直接上手要綁我，我拼死抵抗。 推搡中，我媽一巴掌甩我臉上。 「你弟弟娶媳婦要錢，要麼你給我 20 萬，要麼你嫁人換彩禮!」 后來，我真的給弟弟在城里貸款買了房子。 他們卻慌了。 滿世界找我，求我回來救救他們。

李香蘭嫁給我爸的那天，我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她罵我拖油瓶，臭小孩，和我不對付了十年，終于把我一個人甩在了人間。 可當我翻出她的遺物，和長達十年的拼夕夕鏈接時，我更討厭她了。 討厭她為什麼走那麼快，還沒來得及聽我叫一聲媽媽。

臨近年關，我媽給我發來消息。 【農村太冷了，今年過年你們就不要回來了吧。】 我沉默許久，給她回了一個【好】。 這是第一次，我明知道她在生氣，消極發泄不滿，卻沒有第一時間哄她。 即使我很清楚地知道，她生氣的緣由，更無比清楚如何解決最高效。 我通通明白，那些我生來不自通卻在點滴日常里磨煉出的生存本能、討好利器，我依然熟練掌握著，我只是不愿意用了。 因為我已經如此疲倦。

媽媽把我帶到了菜市場，放到一個舊樓門口。 說：「囡囡，你在這里等著我。」 我乖巧的點點頭，抱著小熊玩偶，等啊等。 可她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是姜府最不得寵的小姐。 自幼時落水遇難，就再不能說話，身子骨差得只吊著一口氣。 我自請到山中休養，自此松華山中多出個苦修的姑娘。 于皚皚冬雪之中練劍，烈烈夏日里徒手攀越峰巒，寂靜夜里任由千尺瀑布淋身。 他人還當我是草芥，殊不知我已練就一身大殺四方的本事。 家中忽然來人，通知我回家替長姐出嫁。 我半夜起來將長刀磨得光亮。 其實，此番回去討債，非我初次大開殺戒。

妹妹想吃火鍋，全家都陪著她。 因為一點小事，她指著服務員的鼻子罵。 服務員提著一壺開水朝她臉上潑。 妹妹拽著我擋在前面，我全身燙傷。 后來，他們給服務員寫諒解書裝好人，還打斷我的雙腿，每天拍視頻發網上。 我越慘，網友捐的錢越多，我被他們活活折磨死。 再次睜眼，妹妹正在罵服務員。 我沒有攔著，快速去了洗手間。

我媽有張計劃表，詳細記錄我哥的學習計劃。 我哥英語差，她就在家和我哥用英語交流。 他背單詞的時候，為了營造個好環境，我媽會關掉燈，給他舉著蠟燭。 滾燙的燭油盛滿了，緩慢落在我媽手上。 我媽動也不動。 手全紅了，她好像不知道疼。 只一個詞一個詞糾正我哥的英文發音。 「現在，記住了嗎？」 后來，我哥死了，媽媽說。 「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最珍貴的女兒。媽媽會把給哥哥的愛都給你。」